誰知百合花驕傲

我在開往Y市的列車上聽到她。
我確定她們說的人是她。
“……你剛見的那是我姐的女兒,傲得很。”一個女人走過來,坐到我對面,對等在這的另一個撇撇嘴,“也不知憑什麼,莫名其妙!”
“她真瘦,但說不上好看,清秀吧,挺文靜的。”
“是,不能細瞧。眉眼寡得很,一點不像我家人。”
“多大?”
“十九。”
“穿的是X市一高的校服吧?還是重點高中呢。”
“學習不行。據說來年高考,想報電影學院。”女人神神秘秘地激光脫毛價錢眨眼,“她演戲倒挺在行。”
片刻靜音。那個又問:“你把她一個人撇在臥鋪那邊,能行嗎?我們可中途就要下車了。”
“誰讓她媽就拿了一張臥鋪票錢!”我站起身來,低頭之間只聽得一記噓聲,“你不知道!她從小就自己走南闖北慣了,別看樣子老實,其實主意正得很,一肚子心眼!我跟你說……”
往後的話被擠散在人群之中,我穿過五節車廂朝軟臥的方向而去,以為要大費周章,誰知第一個列車員攔住我的時候,她的聲音出現在了我身後,顯然是從衛生間出來的。
“小寬,等急了嗎?怎麼跑出來了?”
說著,她向列車員出示了自己的票,在對方愣神之際,昂首挺胸地將我拖回到軟臥包間,這列四鋪房間只有她一個,說起其他擁擠不堪的包廂,她優雅地攤了攤手,不緊不慢:“大家都不想為幾小時路程患上嚴重的傳染病,這些懂得趨利避害的傢伙啊!”
還真是有辦法。我翻了翻白眼,見她閑逸地看向窗外,太陽漸漸漫過遠山,田地裏一片燎過的棕黑,隔了好一陣,到底還是我先忍不住,甚至忘了問她怎麼知道我是來找她的,只揪著她的票問:“你也要到Y市?你去幹嗎,沈優優?”
“你呢。”她轉過頭來,眯起眼睛斜斜地看我,很久很久,在她悠然驕傲的注視下,我這氣急敗壞的模樣就如同一只上躥下跳的猴子。沒錯,不單是我,在她面前,同齡女生全都是未開化、毛手毛腳的猴子——
即便我們這些女生不肯認,我想徐澤明也一定這樣覺得。
躊躇
我第一次見到徐澤明就很熟悉,說不上親近還是怎麼,只是胸口亂撞、有些慌。
他站在“X市一高”校門前抬頭看榜,我心裏有個聲音說:“喲,同時入校的帥哥!趕緊過去問問姓什名誰,說不定還是同班呢!”
滾蛋。另一個聲音紅著臉說。我沒管它,徑直朝那挺拔的背影走去,可不巧,一轉眼他身邊就多了個纖細的身影,她正仰著臉向他問路,他不知說了句什麼,她低頭微微一笑,時間好像忽地停頓一秒,跟著,他也笑了。
後來我知道這個坐在我隔壁班的大帥哥叫徐澤明。或許是偶然,或許是緣分,圖書館、自找換店習室、籃球場、課間休息時的小賣店、放學後的校門前……我們總會相遇。
我發誓沒有故意踩時間“堵”他,因此這一致的步調、這種頻率的偶遇更讓人激動,可與此同時,我也認識了當初晃過他一下的女生,她叫沈優優,和他同班,聽說是前後座。
她學習一般,人緣也一般,起初幾乎默默無聞,偶然被提及,不過是“徐澤明他班排頭的女生,背挺得很直”。
常理來講,這種女生除非能歌善舞、專長優異,否則充其量只會在小範圍內獲得關注,我和她水準差不多,而且更大方、更爽快,班上朋友也多,不過“生得好不如生得巧”,她因為和徐澤明走得近,很快便被更多的同學注意到了。
“那個沈優優看久蠻有感覺的。”大家慢慢戴起了徐澤明同款的有色眼鏡,辨不清真相,“清清落落,清冷的美。”
可憐的是,我也好像戴上了它。那些日子我站在教室窗前,從二樓往下看,在課間的dermes 價錢林蔭路上,見他們有時比肩而行,時斷時續地講話,有時擦肩而過,只朝對方輕輕瞥上一眼,好像無意為之,又如預謀已久,那瞬間空氣裏彌漫出某種氣息,甜、淡,卻足以使萬籟俱寂。
“一致的步調”在這甜香裏變得無足輕重。我被嗆得鼻子微酸,想了又想,終於有天下定決心,沒按慣例在下午的自習課跑去圖書館,那節課我盯著最熟悉的參考書使勁地看,上面的字忽隱忽現,在我眼前一閃一閃,能顯出影的卻只有三個。
課間,同學喊我說有人找,我走到門口,見他躲在層層疊疊的人群之後,臉上一會兒惶恐一會兒堅持,我猶豫地停下來,沒敢貿然上前,只隔著人,和他一樣垂下臉,三四分鐘一晃而過,上課音樂響了,人潮湧動起來,他忽地奔到我身邊。


カテゴリー: 未分類 | 投稿者yblalala 18:49 | コメントをどう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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